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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虞封唐后,唐叔虞在位的时间大体与周成王相始终。叔虞死后,其子燮父继位,将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国号“唐”改成了“晋”,尊叔虞为始祖,从此,“唐国”就变成了“晋国”。晋国六百年的历史拉开了大幕。
关于燮父改“唐”为“晋”的原因,史无祥载。历代学者便根据一鳞半爪的史料臆想铺陈。最典型的有三种:
其一,晋水说。依据是《汉书•地理志》记载:“唐有晋水,叔虞子燮为晋侯,是燮以晋水改为晋侯。”
其二,晋地说。依据是西周早期的青铜器“疏公簋”上的半句铭文:“王令唐伯侯于晋”,是以地名作国名。
其三,嘉禾说。叔虞向成王和周公晋献“嘉禾”,居功甚伟,备受荣宠,燮父改国号以志之。
西周地图
西周初期,分封诸侯,拱卫王室。周公“制礼作乐”,制定了严格的等级管理制度,周王室对诸侯国有绝对的控制力和裁量权。诸侯国的重大事项和变革,必须有充足的理由上报中央,经周天子核准并以文诰的形式批复,公告天下,方可执行。更改国号是国之大事,当然要有充足的理由,方可报经周天子批准施行。
“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。”周人是把对祖先的纪念和继承提高到极高地位的,甚至超过了事关兴亡的军事。西周时期,诸侯国的国号一经确定,基本都是世代延续不再变更,这既是国体稳定的需要,也是对创立国家的先祖的尊崇和继承。因此,燮父更改国号并得到周王室的批准,必有重大的政治原因。从这个角度看,“晋水说”和“晋地说”便有些太牵强。
且不说“晋水”到底在哪里?争论颇多,史无定案。单从《汉书》的行文就可看出,班固关于“燮以晋水改为晋侯”的表述只是一种推论,并无实证可考。结合班固曾有“擅改历史”的“劣迹”,以此为据,实在牵强。关于“晋地说”,“疏公簋”铭文:“王令唐伯侯于晋”,只能说明周王批准燮父迁都于晋地,并不能说明批准燮父更改国号,让他以地名作国名。
春秋时期,以地名(包括山水名)作国名的实例所在多有,但都是在立国之时,以封地的地名或封地内著名的山水之名为国名,国名一旦确定,便不再轻易变更。有些诸侯强国兼并弱小、开疆扩土,疆域不断扩大,首都几经搬迁,但因此更改国号的基本没有。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,国号的变更是一个非常严肃和重大的政治问题。绝不是一时兴起就可随意为之的。
孔夫子说:“名不正则言不顺,言不顺则事不成。事不成则礼乐不兴,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。”周礼最注重的就是法统治理,所谓“尊卑有序,名正言顺。”没有重大的政治原因,更改国号这种事,诸侯不会起意,上面也不会批准。
比较而言,“嘉禾说”的史料更充实,也更合乎情理一些。
成王初年,周公东出平叛,三年不克,情势艰难。当时,唐叔虞治理唐国卓有成效,物阜民丰,成为保障周公征战的重要后勤保障基地之一。西周初期,物产匮乏,人们将谷物视之为神,素有将谷物和食品作贡品的传统,如“社稷”二字,“社”为土神,“稷”为谷神,合起来便是江山,足可见土地和谷物在周人心中的分量。《史记•鲁周公世家》:“天降福祉,叔虞得禾,异亩同颖,献之与成王。成王命唐叔以馈周公于东土,作《馈禾》,周公既受禾,嘉天子命,作《嘉禾》。”于是军心大振,叛遂平。可见,叔虞献“嘉禾”对安定周王朝的江山社稷,具有重大的政治、经济、军事价值,意义非凡,受到周天子和周公的隆重嘉许。这在后继之君燮父看来,是家族至高无上的荣耀,值得特别纪念。在周王室看来,也足以成为诸侯的楷模,作为典型,加以宣传。上下同欲,改“唐”为“晋”便顺理成章了。
“晋”字最早是周易卜辞中的符号,后来逐渐演变成有含义的字,与“供、奉、献、荐”同义。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晋,进也,日出万物进。”考古学家在天马——曲村遗址的晋侯墓,出土了大量铸有“晋”字铭文的青铜礼器,其“晋”字的铭文为。
曲沃县晋侯墓地出土的青铜礼器
历史已淹没在岁月的长河,一鳞半爪的史料也难以支撑起考古学意义上的考证,但从仅有的史料做合理推断,笔者认为“嘉禾说”或更接近于历史的真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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